“慰藉？”何融明摇头苦笑：

  “要说完全没有也不对。没有人才团队、没有技术积累、没有配套供应链，还面临各种技术封锁，即便如此，我们还是从零开始，一步一步去摸索，总算是摸到了门槛。当光刻机的第一束光曝出来时，我们都热泪盈眶。”

  赵志伟说：“这已经很了不起。外人怎么看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前进的脚步，没有停下来。”

  何融明说：“但是脚步慢。别人在全速奔跑，我们在小步快走，看似在追赶，实际差距越拉越大……哎，不说了。赵部长，我有一个疑问。”

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“我就很好奇。贵公司为什么会一头扎进这个领域来。这个领域已经是充分竞争后的寡头时代，没有多大利润可图，而且所需资金以海量计算……”

  “魔微只是系统集成商，没有上游设备供应商供应设备，没有下游代工厂生产支持，它无所作为。”

  赵志伟听后笑道：“我们就是为解决这个问题而来。”

  “何总，你问的问题实际上是两个问题。”

  “第一个问题，为什么要进入这个领域。这是公司的研究决定，我是执行者，没法回答你。”

  “第二个问题……”赵志伟笑道：

  “在准备进入这个领域之前，我们公司已经做了充足准备。”

  “前段时间，我们已经和中科院光电所、光机所、清大、浙大、哈工大等10余家高等院校实验室签订了合作协议，另外还投资了17家半导体领域的相关企业，后续还会增加。”

  ”这些企业覆盖了上游材料、中游设备和下游生产端……”

  “现在收购魔微之后，还有最后一个关键环节需要完成，这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工作。”

  “另外，无论是与高等院校的合作协议，还是17家企业的股份投资，都采取代签、代持的方式进行，不会对外公开。”

  何融明听完后惊道：“赵部长，你是开玩笑吧，你们这是要囊括整个产业链？”

  赵志伟点头：“这就是我们的目的。在高层协调调度下，我们已经完成大部分工作。这些本来不应该告诉你，之所以告诉你，有两个方面的原因。”

  “一方面我们公司进入这个领域，不是从商业角度去考虑，我们是站在更高维度来思考问题，确定目标，部署行动；”

  “另外一方面，你刚才说想离开，呵呵，你可能走不了。”

  何融明：“……”

  “我们公司经过认真研究，并报请高层同意，希望你能继续担任魔微电子的董事长，应该就在这几天有关部门会找你谈话。”

  何融明苦笑：“赵部长，何必再为难我这个老人了？”

  “不是为难，是寄予厚望。”赵志伟说。

  何融明说：“赵部长，我非常佩服贵公司的计划，无论最后什么结果，都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壮举。”

  “但是，我自认为能力低微，在魔微尸位素餐多年，难以担当如此重任，我怕会影响这个伟大计划。另外，我的身份在魔都电气，我在体制内工作几十年，我并不希望离开……”

  赵志伟说：“我们知道你的顾虑，所以组织上会特别对待、特别处理，保留你原有的身份和岗位，算是停薪留职……”

  “至于能力，你不用谦虚。高层和我们公司都认为你有能力胜任这个岗位，而且你的身份也最适合这个岗位，你具备的条件，职业经理人并不具备。”

  何融明：“我……”

  “何总，你先别急着拒绝。可以等组织谈话之后，思考几天时间再做决定……”

  “我们公司知道工作很难、难度不小，30年以上的差距，不是说几家科研机构、加上一些企业就能够轻易追赶的……”

  “但是领袖说过，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。为了给攀登计划增加助力，我们公司决定改变打发——ASML的研发经费每年大概30亿美金，我们可以翻个倍，每年100亿美金的投资强度，或许会改变一下局面。”

  何融明瞪大双眼，被这一数字惊到了，非常不可思议：“……”

  “何总，先听我说完。这笔资金怎么用，给谁用，我们公司有一个初定思路。”

  “一方面，研发工作，没有人或者人不够怎么研发？所以，首要工作就是招人，招上千名研发工程师，人海战术的作用在任何时候、任何阶段都不容忽视。”

  “研发人员的待遇要高，吃的、住的、用的必须对标国际一流，让研发人员能留得住、坐得下、搞的出……”

  “另一方面，就是集团作战。以魔微公司为中转站，将资金向设备供应商进行流动。魔微提出分步走的设备标准和要求，供应商和研究所负责提供满足这些标准和要求的设备，每满足一步就给与研发资金和奖金，满足不了就减少资金，连续满足不了就替换……”

  “我们公司认为，只要能以高强度的资金供给来培育整条产业链，而且时间持续10年，不敢断定能赶超ASML，但是至少能把与ASML的差距拉近一大截。”

  “我这么说，何总你应该能明白吧？基础薄弱、人员缺乏、技术封锁的现状，唯一能做的就是资金来推动。如果你决定出任，你就要拿出一个详细的按年度来分的研究计划。”

  听完赵志伟的话后，何融明内心已经极度震撼，震撼到有一些失神。

  “何总……何总……”赵志伟轻呼不成，推了一下。

  “哦……不好意思。”何融明搓了搓自己的脸，说：“赵部长，你刚才说的不会是信口开河吧？”

  “信口开河？呵呵，何总，你觉得我们公司花那么多钱，就为了在你面前信口开河？图什么？”赵志伟笑道。

  “那……这样吧，我还是等组织谈话后再好好想一想，给我三天时间，三天后我会给你答复。”

  “没有问题，静候佳音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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