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厅的角落里。

  女生迎着咖啡麦香味，一边翻看手中的书，一边欣赏窗外的街景。

  上午的阳光，明媚不刺眼，透过窗户照进来，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，搭配那一袭清新的棉麻长裙，加上不施粉黛宁静素雅的气质，一如圣洁雕塑。

  邻桌坐着两个金融男，正在讨论如何把手中卖不出去的理财产品推销出去。

  金融行业没有那么高大上。

  本质还是卖产品，和街边卖包子、卖茶叶蛋、卖烧烤、卖奶茶，没有本质区别。

  只不过，包子、茶叶、烧烤、奶茶一手交钱、一手交货，都看得见、摸得着、吃得下。

  而金融理财卖预期、卖信心，挑动人性欲望。

  看上去很美，有可能毛都摸不到一根，最后还要亏到裤衩都挡掉。

  两个金融男，其中一个穿着精致。

  Brioni的手工定制西装；

  IWC旅行家的腕表；

  Berluti的皮鞋

  ……

  浑身上下，带着金钱味道。

  这位精致男和同伴聊着聊着，停住嘴，注意力被吸引过去。

  他的同伴，见其异样，顺其眼神所向，看过去，瞬间明白，又上脑了。

  “杰辉，你这是又发烧了吧。”

  “呵呵，烧的还不低。看看这长相、气质、身材，不多见啊。”

  精致男说完，站起来，整理一下穿着，带着邪魅狂狷的自信，走过去。

  这一招，一直以来无往不利。

  “你看好了，保准拿下。”精致男笃定说道。

  “贱货。”同伴笑骂。

  精致男刚跨出步子，女生已先其一步。

  只见，女生合上书，快速起身，带着欢快笑容，跑出了咖啡厅。

  精致男怔了怔，看向咖啡厅门口，一个让人相形见绌的男生，朝女生挥手。

  女生走到跟前主动抱着男生说：“这么快啊，事情谈完了吗？”

  “没有，遇到一点小问题。不过问题不大，只是要多耽搁几天。”

  “没事，我等你。”

  “嗯，我们去逛街吧。”

  “好。”

  精致男杵在原地仍摆出那略显潇洒的跨步姿态，神情略显尴尬。

  直到男生和女生走出咖啡厅后，故作自然地，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
  同伴见状，讥笑：

  “怎么啦？你刚刚不是说保准拿下吗？怎么一见到人家有男朋友就打退堂鼓了？”

  精致男瞥了同伴一眼，扫了扫发胶堆砌的冲天寸头：

  “你个老瘪三，嘲笑我。没看见人家男朋友帅的人见人恨吗？”

  “我虽然自认为长的还可以，但是和人家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。”

  “但是你有钱啊。”同伴讥笑道。

  “有钱？人家更有钱。”精致男说。

  “嗯？T恤、短裤，很普通的穿着啊，没看出来。”

  “所以我说你啊，怪不得快30了还是个处男，一点观察力都没有。人家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是百达翡丽星空腕表，今年刚上市的，300万一条。”

  “我擦！”

  …………

  晚上。

  常乐在酒店套房的阳台上和郑父打电话。

  他将白天见面沟通的情况，作了简要说明，提出启用备选方案的想法。

  “郑叔，鉴于江总的态度和立场，我觉得没有必要勉强，还是启动备选方案吧。”

  “老江这个人，我接触过多次，还算了解。”郑齐光在电话里说：

  “他是一个立志做大事的实干派，也是一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。他一旦确定了目标和方向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”

  “我对他没有意见，也理解他说的观点。”常乐说道：

  “SMIC是当前国内追赶半导体先进制程的一棵独苗。如果我们入局，也许会导致当前已经很混乱的局面更加混乱。”

  “与其在矛盾的局面中被左右拉扯、耗费精力，不如换一家股权简单的公司。”

  “常乐，你能看到这一点就很好。”郑齐光说：

  “当初，你在领导面前汇报时，踌躇满志，我不太好说一些话。”

  “现在你发现问题、主动回头、转换目标，就很理智。”

  “换一个角度看，虽然HHSL与SMIC相比，先进制程有明显代差，但是该有的基础都有，与微电子的设备作适配和验证，会更适合，毕竟微电子也先进不到哪去。”

  “郑叔，您的意思我明白。”常乐说：

  “单条腿走路，总是比不过两条腿走路，来得稳当，也有更大的容错空间。在当前环境总体尚可的情况下，还没有必要孤注一掷。”

  “就是这个意思，而且选择HHSL基本没有阻力。”郑齐光说：

  “HHSL那边，最近一段时间连续报告几次，提出资金压力很大，强烈要求引入大资金缓解研发压力。”

  “如果你们过去投资，他们肯定很欢迎。更重要的是，股权很单一，都是国有企业，更好协调。”

  “明天我就会安排好，你再让你们公司的人去对接。”

  “好的，麻烦郑叔你了。”常乐说。

  “不麻烦。最近你们公司一连串并购、投资合作，证明当初的报告不是说大话。领导委托我勉励你们，不要有顾虑，努力加油，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。”

  “好！”

  结束和郑父的通话，常乐回到房间。

  江夏走过来，绵绵地说：

  “常乐，我妈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
  “阿姨说什么呢？”

  “她好像知道我们的情况。”

  “知道就知道啊，要是一直不发生，她才担心。她还说什么了？”

  “她知道我们在魔都，让我们去一趟爷爷、奶奶家。她说爷爷、奶奶想见见你。”

  “你爷爷、奶奶在魔都？”

  “没有啊，金陵周边的一个小镇上。”

  两天后，曾熙从江州赶过来，带着赵志伟等人与HHSL以及所属半导体公司高层对接。

  HHSL高层非常重视，热烈欢迎、热情接待。

  一把手亲自出席，董事会成员全部列席，与金融女皇相谈甚欢。

  交流期间，对方表示，一定会落实好上级要求和工作部署。

  国有企业固然受机制、程式等多方面因素影响，有其动作缓慢、怒其不争的一面。

  但是在贯彻国家意志、承担社会责任方面，与私人企业有云泥之别。

  好与不好，各有各的看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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